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秦慈岩的身形不知为何忽然僵得厉害,谢清呈神志模糊地喃喃了一番,又逐渐地陷入了昏迷中——他没有看到那一瞬间,秦慈岩的眼眶湿润了。

那一年的除夕前夜,谢清呈在奇迹般地挣扎了十余天后,病情忽然急剧恶化。

他被推往抢救室前,怔怔地看着走道外一闪而过的夜景。

燕州落雪了。

鹅毛那么大的雪飘飘洒洒,他以前在江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皓雪。

“我妹妹叫谢雪……”他喃喃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她才只有五岁,一点点大……”

这一次手术之后,谢清呈的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但是燕大附一认为不应该让这个孩子继续再在这里治疗了。

这是个随时都会去世的病人。

他应该回家去,客死他乡并不是太美好的结局。

当然——其他的原因也是有的,只是到底都不如这个原因那么冠冕堂皇。

秦慈岩虽然声名显赫,但那时候他毕竟也没到可以力排众议的地步,最后院领导找他谈了话,说是商榷,其实已是定死了结局。

谢清呈被迫转离了燕大附一,秦慈岩联系了沪州当地的熟人,让他住到了一家私立病院去。

入院的当天,是秦慈岩全程陪护着他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对这个孩子有了这样多的关注。或许是这个孩子的意志力太强了,强到让秦慈岩都感到钦佩,亦或许是他的遭遇太过可怜,让秦教授有了比从前更甚的恻隐之心,再或者,是谢清呈在昏迷前喊的那一声悲恸的爸爸,让他想起了他自己也是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