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听到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怔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看着贺予,长久以来,都是贺予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眸太冷太锋利了,像手术刀,能把人心剖解。

但这一刻,贺予眼睛里混沌而浓烈的情绪太重了,像是熔岩。

刀刃再利,毕竟凡铁,承受不住熔岩那么高的温度。

所以这一次,竟是谢清呈先把自己的目光转开了。

他心情很复杂,如果说贺予平时和他讲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这一刻,他知道意义是不一样的。

这原来就是贺予最想告诉他的东西。

如果出不去,如果一小时后他们死了,这就是贺予最后最想和他说的一些事情,用以向人世别离。

因此这些话的力量是很沉的,直兀兀撞在他的心里。

谢清呈没有骂他,没有笑话他——这是从会所之夜后,谢清呈初次以这种态度,面对了贺予的自白。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他。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错爱纠葛之后,谢清呈不明白自己还能用怎样的态度面对贺予堪称病态的依赖。

所以他最后还是把视线转开去了,他泅游到旁边,贴着墙的位置,仰头专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摄影棚穹顶。

一点点破碎的光照在他英挺苍白的脸上,他冻的毫无血色,像是浮冰,连嘴唇都近乎透明。

十几厘米……又十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