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今晚又没有月亮,他彻底失去了计算时间的工具。

这样的关押其实是能把人逼疯的,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又将要维持这样的状态等待多久。正常人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变得精神脆弱,神志崩溃。

但谢清呈不一样。

他比寻常人要能忍耐很多。

何况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会觉得三年前的贺予仍然在他身边,而他此行的最终目的是要把贺予带出去,因此他的心脏里有了一把不会轻易熄灭的火炬,那火炬的光和热让他不会在这极度压抑的氛围中失去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囚室的门再一次打开。

谢清呈抬起眼,向门口看去,只一眼,便转掉了。

他一点也不意外,那人是安东尼。

安东尼是肯定会来找他的,估计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那与他有着微薄血缘关系的男人独自走了进来,脸上乌云密布,看起来相当阴沉。

他穿着一身实验室白大褂,先是将谢清呈被镣铐锁着的双手和足踝扫了一圈,然后才靠近了他身边。

安教授还戴着实验室里的塑胶手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他把谢清呈的脸强行地掰过来,逼他堂哥看着他。

“干什么要把头转走,看到是我很失望?”

谢清呈转动眸子,唯一那只可以视物的眼睛里倒映出了安东尼的影子:“那你要我说什么。晚上好?欢迎光临?”

没有想到谢清呈在这当口还能如此平静,安东尼一怔,随即眯起眼睛,恶狠狠道:“死到临头了还耍嘴皮子,你是真的骨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