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的发泄因这人的到来被打断了。

他喘息着,侧身回头,一眼望去,整个家哪里还像是家?

分明就是战乱现场。

贺予红着眼扫了一圈,觉得确实没东西给他砸了,他横手就把钢管一扔,踏过这一片废墟,青着脸往浴室走去。

他看着皲裂的镜子里,自己那张脸。

因为裂缝,他的倒影是四分五裂的,犹如他在社会上露出的千容千面。

贺予静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嘴唇从颤抖慢慢变得平静……

怆然已过,疯狂已过,此时此刻,他剩下的唯有平静——平静得可怕。

暴力发泄完了,整个巢穴都毁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还是该去外面,他此刻已经无所谓什么正常不正常了,他就想要露出那不正常的样子,张开他嶙峋狰狞的双翼,从他的暗洞里飞出去,冲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嘶嗥。

镜子里的青年慢慢地抬起眼来,一只淌血的手蓦地抚上脸颊,缓然抓过去。

嘴角,落下一抹看似绅士斯文,其实再也与往日不同的冷酷薄笑。

远在沪医科宿舍楼的谢清呈隐有不安,眼皮跳了好几下。

他和陈慢吃了完饭,陈慢帮忙把桌子收了,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陈慢对他说:“哥,明晚我再过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