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谢清呈穿的居然是警校的制服。

男人警帽压得略低,将他深邃的黑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里,银扣皮带紧扎着,腰线完全被勾勒出来。这身藏蓝色的冬季正装将他的身段衬得格外修长,气质则愈发肃杀冷锐,严谨严格。

白梅树下,他一回头,倒也不知是花更透冷,还是人更透冷。

谢清呈转身的时候有风起了,点点白梅落下,像下一场皓然微雪,雪吹过他的制服。他的目光一瞥,瞥见了贺予,略微怔了一下,而后他抬起手,整了整帽檐,就又干脆地把目光从贺予身上转开了。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他。

贺予不用怎么琢磨就知道谢清呈为什么会穿成这样了——

虽然群演要提前到组里化妆换衣,但这种警校生现代造型其实很方便,基本不用折腾太多,尤其是谢清呈这种衣服架子,换个制服也就可以了。他是来陪陈慢的,但闲在旁边站着总有些不自在,于是就依着陈慢的意思,也去做了这场戏中的群演之一,反正是远景,凑数而已,不会有清楚的面部放出来。

这要换作其他群演角色,谢清呈未必就会答应,但这身藏蓝色的制服是他年少时渴望着,却又最终放弃的梦。在剧组里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端端正正地穿上全套,多少也算是一种对执念的回报。

贺予看习惯了他医生制服的样子,书卷气很重,尽管冰冷,但雪白的衣袍让他身影间多少透露出些圣洁的气质。

但他没想到谢清呈更合适的其实是警服。

他太挺拔了,无论是肩章,腰带,银扣,还是深藏蓝的制服正装西裤,都正好称着他干练的气质。警服比医生制服要修身许多,他的宽肩长腿被勒出最漂亮干净的线条,整个人就像一柄冬夜凝霜的刺刀,锋利,寒冷,霜刃一倾,月华寒流。

贺予发着精神疾病导致的高烧,这种烧热状态他早已习惯,并不会太影响他什么。

但这一刻他却觉得浑身的血都热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