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摄影棚的穹顶不是完全平整的,有一个窄台,窄台上面有个倾斜角,是大水最后会淹及的地方。

可惜窄台只够容纳一个人,爬上去,就可以再多几分钟的生机。

几分钟的生机,可以在另一个人被彻底淹没之后,还能等那么一时半刻,或许就会有人发现,就会有人带那个幸存者离开……

贺予沉默着——他在真相面前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谢清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贺予年轻,血热,在这样的耗费下,力气剩下的比谢清呈多很多。

他就用这让谢清呈无法反抗的力气,忽然把男人抱到了那窄台上。

谢清呈挣扎不过他,谢清呈的体力流失的太多了,只是一动,就被贺予从水中狠狠地按住。

少年仰着头,一双红通通的杏眼看着谢清呈。

贺予什么话也没再说,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

他自己的心都已经乱作一团麻,萦绕其中的不知是恨,是伤,是怜,是悔,是求不得,还是怅然失。

他就这么仰头望着谢清呈,死死制着他,不让谢清呈下来,不让谢清呈和他交换位置。

在冰水彻底淹没头顶的那一刻,贺予眼眸湿润地望着谢清呈,嘴唇一启一合。

那声音微弱,像海难中淹没的尸骸,珍宝……悄然沉入水中。

可是谢清呈确定他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