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起,军营往东三里,两片屯田间隙,一座新坟立在军卒坟茔区域边缘。

竖一块木板做碑,上面无字无文,只刻着一横一竖聊表个意思而已。

磕几个头,烧几叠黄纸,常思过替黑娃了却心愿,站起来,对一边等待多时的穆双全躬身行礼,道:“多谢!”

先前在大帐时候,他与田向安交谈那几句,把穆双全吓得脸上色变,他用眼角余光都觑见了,心知肚明穆双全把他说成是憨头傻货,以便能帮他调换一个闲编。

他不是故意要拆穆双全的台,只是想着机会难得,权且表现了一番。

他其实也想好了替穆双全解释的说词,可惜姓柯的插手,搅合了他的好事,说词之类,自然又用不上了。

穆双全扶起神情黯然脸有悲戚色的常思过,拍了拍,道:“自己人无需客气。快走吧,回晚了,可进不去营门。”一场血腥厮杀,换来平步高升,穆双全此时的心思,早不在黑娃身上,他在考虑如何整顿即将接手的新部属。

两人脚程甚快,走过田垄,不过半刻便绕回军营门口。

穆双全出示他的伙长腰牌,领着常思过回到所属营区,帐篷内,摆着一桶米饭和三荤一素四个菜,是穆双全出营之前,特意安排手下从饭堂置办的。

他有战利品缴获,又升了官,这点琐事,手下的什长们抢着去做。

两人饱餐一顿,穆双全环顾空荡荡的帐篷,十人外出,只回来三人,他一时感慨良多,叹息一声,道:“黑娃,等我稳住脚跟,再想办法调你来我手下做事。你放心,我不会亏了自家兄弟,更不会让你去巡边涉险,咱们有酒同喝,有肉同享,你意下如何?”

常思过不是以前的黑娃,他现在有了明确目标,自不会为了酒肉填肚,再过浑浑噩噩日子,嗡声道:“我……遵老爹的意思,过些时候,再说其它。”

穆双全见常思过又犯浑了,不以为意,笑道:“也行,你且先在库房清闲休息一段,若有事情,随时寻我帮忙。记着,明日早些去库房报道!走了!”

也不要留在帐篷里的陈旧铺盖被褥,径往外走,他有新的去处。

常思过把人送出帐篷门外,又回转身,把碗碟筷子收进地上一个竹篮,放去角落,等明天早上提去膳堂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