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过拿着扫把,把库房各处空隙打扫得干干净净,特意把莫老头呆着的凌乱公房,整理得井井有条,账册摆得整整齐齐,破旧案桌擦拭得纤尘不染,大茶碗空了,马上续水倒满热水。

这份眼力劲,让莫兴老头尤为满意,挥手让常思过坐了,开始吹嘘他年轻时候的峥嵘热血岁月稠,人老了,都喜欢对小辈炫耀当年的精彩,还不厌其烦,重复一遍又一遍倒腾。

常思过也就知道了,原来莫老头是田向安老早以前的手下,跟着当初还是什长的田向安,一路腥风血雨,摸爬滚打征战,直到田向安混上伯长,莫老头才因眼睛受伤,用功劳换了个守库房的闲编。

等得田向安发达,荣升前哨左营都尉之后,莫老头也跟着水涨船高,当上了前哨左营的库房管事,相当于伙长职务,也难怪莫老头可以不给营内其他将官们面子。

这是个有靠山的老资格!

常思过适时接话捧哏:“后来呢?”

“……您老太厉害了!”

“还能这样!”

不经意表露出来的钦佩,翘起的大拇指,让莫老头大为受用。

话不在多,搔到痒处,恰好能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这是一门技术活,吹嘘和互动,也就能继续下去。

正讲到紧张激烈处,外面有人敲响了木门,声音传进来:

“莫老,严正宽伯长来了,他说有事情要见您,请问……”

莫兴老头被打扰了谈兴,张口结舌,瞪着独眼昂头半响,才想起严正宽是哪路货色,顿时一脸怒意,口水飙出三尺远,吼道:“让严胖子给老子滚远点,没有田老大的批条,他休想用那些个破烂,换老子的戎衣器械,有本事,他自个跑北戎抢去。”

军中粗汉,即使再通文墨,也只是一层掩饰的外皮。

该骂就骂,该炸得炸,才是军汉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