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反问就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她最不敢想的那一块,她手心握起,又松开,反复几次,伸出手去,轻轻挑开了纱幔。

像是挑开了自己早已想到,却无法承认的事实。

崔明度一抬眼就看见她被纱幔半掩的脸,朱唇烈艳,愈衬得面庞生生的白,一双眼定定然望来。

这一幕扑面而来,让他忘了该说什么,只能看着。

她说:“那位,想要阿砚的命么?”

崔明度回了神,低声道:“何须那位下手,只要稍稍透露些心意,多的是揣摩其心的下臣去出手。”

所以查到最后,也查不出什么。

因为这分明就是按圣旨办事。

那位,指的是圣人。

栖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原来,他竟是如此在意光州。”

“那一位的确早就想动光州,诸多藩王封地当中,光州富庶,还握有直属光王名下的兵马,光王府又人丁稀少。”崔明度搁在膝头的手握紧了,干脆说了下去:“从老光王去世时起便开始了,光王妃无高门背景又难产而亡,光王纵然年轻有为,却已不再娶,膝下只有一个幼子,便有了最好的时机。”

这些栖迟自然早就有所体会,只是从他口中明明白白说出来,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但原先……并没有动光王世子的打算。”崔明度这一句说得很艰难:“如今这般却不止如此。”他看着她,“不只是因为光州,还因为你。”

栖迟眼神顿住:“你说什么?”

“原先将你赐婚给伏廷时,北地还积贫,嫁了你,北地帮不了光州,却能拉拢了伏廷。可惜如今形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