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并未听见什么动静,但知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踩着河中的石头,半身浸水,勉强抓着他的胳膊蹲稳,被他扣得太紧,人几乎埋在他胸前。

茅草掩着光,不知多久,伏廷才稍稍松开了她。

栖迟自他胸口抬起头,喘口气:“没事了?”

“只能说暂时没事。”他盯着她的脸,将手中的刀收入腰后鞘中,没急着上去,往后退了一步,手抄着河水,抹过她的脸。

将她脸上的灰尘都洗干净了,他又抄了水,淋着她的脖子清洗了一下。

栖迟的脸和脖子都被他的手抚过,呼吸不自觉地快了些。

伏廷站了起来,拖着她的手上了岸。

大风吹着,云低压,天光似也暗了一层。

他将她拉到背风的佛塔后,蹲下去,两手抓住她衣摆,用力拧去水。

起身后,他解了腰带,将身上半湿的军服脱下,没顾上拧,先将里面一层穿着的软甲脱下,塞在她手里:“穿上。”

栖迟拿在手里时,又听他说:“就现在,歇片刻。”

她靠在塔后,解开身上的圆领袍,将软甲套上中衣,刚掩上,朝他看过去,见他已走去将马牵了回来,半湿半干的军服在身上披着,所幸脚上穿着长过半膝的胡靴,胡裤未湿。

他松了马,又拔了刀,在另一头坐下,与她离了几步的距离。

栖迟看着他,想着他到现在为止都雷厉风行的,现在又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否还有气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