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府都是携家带小地郑重大拜。

栖迟顺带认人,因而看得仔细,总觉得他们交出那份赋税时,脸上神情竟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腰杆挺得笔直,甚至叫她瞧出了几分骄傲来。

或许缴赋对他们而言,更像是将这数年来积压的贫弱和忍耐也甩去了。

她看见罗小义在旁眉开眼笑又暗自忍耐的模样,又悄悄去看伏廷,他目视前方,侧脸认真,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和罗小义一个天一个地,仿若本该如此。

她抿着笑,心想也是,本就该是傲视一方的军阀,本也该是他享受的一切。

八府之后,是十四州,亦是自边境始,往腹地终。

彰显的是对边境位置的重视。

长史刚要开口,榆溪州的贺兰都督夫妇都已动脚要上前了,屏风后忽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栖迟不禁往后看去,方才出来前将占儿交给了新露和秋霜带着,低低安抚了两句,还很乖,不知怎么就哭了。

其实原本是不该带他来的,只是他太粘着自己,不得已只好带上。

她想动,一只手按在了她裙摆上,转头对上伏廷的眼,他低声说:“坐着。”说完起身去了屏风后。

除了罗小义敢伸着脖子往屏风后张望,其余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或多或少有些意外。

这场合历来是大都护府里最郑重的,便是诸位都督自己携带了妻儿,一路上也反复三令五申地强调要守礼,不可冒犯。因而有的都督此行是不会带太小的孩子出门的,或者就带上最听话最乖巧的那个来充场面。

不想大都护子嗣尚幼,竟然就带在了身边,更诧异的是一哭还自己过去了,反倒让大都护夫人在这儿安稳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