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根本没在意,转身揭帘,回去帐中。

里面多了一阵药味,她脚步轻浅地走到榻边,低下头看着他。

“三郎?”

低低的一声呼唤,没有回音。

她手扶在榻边,缓缓蹲下,盯着他的侧脸。

原来这样一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也有可能会失去。

说不定一个凶险,他便不在了。

一阵北风吹过营地。

李砚坐在火架子旁,远远看了一眼中军大帐,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灰白干裂的土地。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姑父也会倒下。

姑姑曾跟他说,要把姑父当做父王看待,这么久以来,似乎真习惯了将姑父看做父王般的存在了,如今看见他受伤,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李砚拿出那柄伏廷送他的那柄匕首,割开胳膊上缠着的布条,那点伤快好了,他不想再缠着包扎。

衣摆上忽然落了一副黑乎乎的膏帖子,他抬头看着来人,又看见另一头站着冲他见胡礼的仆固京,知道她是仆固部首领的孙女。

“祖父让我拿来的。”仆固辛云在部中从未与他说过话,只记得他是大都护夫人的侄子,什么世子。她正情绪不佳,也没见礼。

眼下人人都担心着大都护的情形,仆固京也是想给她找点事做,刚好看见李砚坐在这里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独自换药,便打发了孙女来送张部中的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