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将膏帖子递还给她:“多谢,我不用了。”

仆固辛云心不在焉,已经想走了,没接:“用就是了,汉人一点伤总要养很久。”

李砚觉得这话是在说他太过娇贵,但他经历此劫,便再不想娇贵下去了,放下膏帖子说:“不是所有汉人都那样,我姑父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他说到伏廷,仆固辛云眼睛泛红,看了眼远处的大帐,嗫嚅道:“大都护不一样,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北地的天,是天上的鹰……”

话到此处,她一扭头走了。

李砚却听明白了,她是说,他姑父是不会说倒就倒的。

他又看向大帐,栖迟站在里面侧影纤秀。他身一动,想起身去与姑姑说几句话,又坐了回来,还是觉得让她陪着姑父好。

远处,仆固京拍着孙女的肩,用胡语宽慰她,低低地说着,担心她还惦记着大都护。

仆固辛云摇头,大都护连孩子都有了,她还惦记什么呢?但这样的一个英雄怎能倒在毒上,不可能也不应该,更不值得。

大夫接连诊治了好几番,送药的快马伴随着送军情的快马终日踏入营中。

入夜时分,又是几个派出营地的斥候快马返回。

罗小义刚躺下就听见动静,马上起身,一边套着甲胄一边走出营帐,外面斥候已经等着了。

“有什么事快报!”如今伏廷躺着,他便暂代了一切军务,不得不雷厉风行。

斥候一抱拳,当即接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