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差一点没钓到鱼还让鱼吃了饵给跑了,上级首长也是大为光火,相关责任人都受到了追责和处分,敌人伸过来的手被剁了,吃痛之下暂时就缩回去了,但是暗战总是在继续,越是风平浪静的时刻就可能蕴含着更大的危险,我们还是必须要尽快地找到“蝴蝶”,把他严密地保护起来,才是真道理。

以上这些信息要么是章天桥告诉我的,有的是局长、组长来探望的时候透露的,有的是我猜到的,有的是事后很久才知道的,反正我们还是回来了,反正有人说得含糊其辞,有人看得晕头打脑,有人盯得明察秋毫,反正的反正,我们这条线上的情况就跟部队墙上最打眼的标语一样: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我的身体底子很好,枪伤的感染挺过去以后恢复得也蛮快的,我问组织上要工作,但是每次收到的答复都是,安心养伤,工作不急!但是我面上不急,心里其实急死了。因为就在我快要出院的一天,李晨风同志前来探望,我看到李晨风脸上的喜悦都快掩盖不住了,他也没瞒我,就说是他排除众意顶着困难倾尽全力押注在那个杨锐身上的研究终于出结果了。杨锐项目组通过对蝴蝶来信信纸上的微尘成分进行分析,先是发现写信的地点趋于一致,再就是通过花粉、矿尘、微生物之类的确定,把蝴蝶的活动范围压缩在了桂中一带,斗转星移,光阴荏苒,这么一大事件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原点,目标最大可能的所在地直指一号机上邮戳所在地——杨城。

真是的!小组减轻了压力,甩脱了包袱,绝对机密地杀向了杨城,首要筛查的就是当地驻军、军工企业和涉军单位的家属子女。可怜他们所甩掉的包袱对这份事业还是痴心一片,却只能躺在病床上默默祝福他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三人之中我的伤最重,我也是最后一个出院的,等我出院了,组织上没有把送回基地去,据说现在小组里又只留下章天桥和王艾达两位女同志守庙,其他同志都跑到杨城开展工作去了。即使确定了范围,但这个事情还是不能急,行百里半九十,需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一个一个地排查,直到找到最后的目标,杨城很大,可能范围内的部门单位又非常多,既不能泄露军机,又不能惊动可能的目标,从大海捞针到河里捞针,难度系数下降了,但困难依旧存在。所以过了好久,都还没有一点他们要回来的消息。

我出院以后,就在局长的亲自带领下到新单位报到。

新单位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在京郊离着当初轰轰轰研究所几站路的地方,一处原来部队的院子,高高的围墙围着,挂着科学研究院7904所的牌子,但是门口有荷枪实弹、神情严肃的士兵站岗,出入要查验证件。

如果是在一般的研究所,这样的单位是没有卫兵站岗的,但是7904所,其实是科学研究院和军事研究院一同合办的,所以这样一个新单位牌子一挂,就格外引有心人的注意。

在这里做研究或者在这里被研究的人,个个都稀奇古怪,神神叨叨的,说话都是惊世骇俗、令人侧目的,仿佛旁若无人有仿佛唯我独尊,所以路人都好奇又畏惧躲着走的。

早晨或者傍晚,院子里的人会跑到空地上来,或手舞足蹈或跪或坐或爬,还有的鬼哭狼嚎,着实会热闹一阵,好在院子够大,地方上又支持,周围都是耕地——所以倒是没有发生过惊扰四邻的问题,只是经常看到白色顶着警灯的吉普车,有时候是涂装了军绿色的吉普车,间或还有白色也闪着灯的救护车,都拉着厚厚的窗帘,一车车地把人拉进来,但是很少能看到把人拉出去,所以大家都在猜测,这个7904研究所到底是在研究啥子,慢慢地传出了各种谣言。

还能看到一辆挂着军牌的小红旗轿车出入事显得格外特别,车子会停在岗亭处,然后摇下车窗,哨兵望里面看一眼后就会敬礼,然后目送着我乘坐着车子驶入院子里的办公楼去。

局长说,我已经被国外敌对势力盯上了,算是露了底子了,我从小就向往的特工生活还没做几天就不得不夭折,不能再放我回小组去,原来还有首长打算派我去新成立的某公司去帮部队赚点钱,但是还是要避嫌,所以就到新成立的7904所里做个军代表吧,但是这个职位是正团级的,所以我只能先当副职,而且部队上不会派正的过来,就让我一直主持部队在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吧。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是那是老黄历了,我们解放军官兵早就都是四有新人了,我在这所里也是如鱼得水,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所里的研究人员,既有从部队医院抽调来的医学专家,也有科学院里满头白发的老物理、生物、数学家,还有从社会院抽调来的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等等专家,我们的研究非常有意思,同事们研究起来也非常地狂热,但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虽然开的课题暂时都没研究出什么东西出来,但是研究人员的论文都已经开始在写了。我们的研究对象五花八门,有僧,有道,当然更多的是俗人,当然他们中很多自称自己是神人,究竟是神仙的神,还是神经的神,那就要通过我们的研究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