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这真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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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闽学自有派,文字醰醰多古情。近江自古以来就是在通商口岸的旁边,物产丰饶,气候宜人,改革开放以后更是经济发展来势凶猛,就在上个月,闽省政府还刚在近江的陈黎公社召开了全省社队企业现场会,推广陈黎公社依靠群众集资办厂的经验。近江县城里为了庆祝大会召开营造气氛而张贴的标语口号还随处可见。
像是什么“农民集资联营企业姓社不姓资”啦,“创建产值千万元公社、百万级大队”啦,和别的我们走过的地方很不一样,这是一座新旧混杂,正在新兴崛起的城市,绽放着稚嫩又蓬勃的活力,车、人、店铺、摊担、货品和人们脸上的红润、笑容,都要比内陆的县城要多很多。而且与一般的县城一条主街道就一览无余了不同,城市的规模也要大很多。
当然,这些并不关我们什么事,陕西娃对路很熟,望着城中的一座古塔开了一段路,顺势一转就进了一个大院子,这里是近江县的县委招待所,司机按了声喇叭,然后就在一座楼前停下,我们还没下车,就看着从楼里走出来几位穿着军装的人来,这些应该就是在这里等候已久的县武装部的领导了。来这前我已经做了功课,认出被簇拥在最前面的就是近江县的县委常委、武装部长徐立才。
我们刚下车,徐立才就带着大家围了上来,满脸的笑容里透着亲热,他一握住肖雨城的手就使劲地晃着:“欢迎我们军报的领导来近江指导工作。”他说着还对着周围的同志们风趣而又有适度地笑笑,“久仰沈主任的大名,以前只是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大作,今日一见果然不像是我们武夫,沉稳优雅,气质从容,...”
肖雨城一下子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看场面要尴尬下来,吕丘建赶忙站出来对着我把手一摆,“咳咳,徐部长,这位才是我们沈主任。”
我也马上过去敬礼,然后抓住徐立才的手也是摇啊摇,“沈默,沈阳的沈,沉默的默,这次我们到近江来,给部长您和同志们添麻烦了,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徐部长意识到自己认错人闹了笑话,好在身边都算是自己人,没有地方上的领导,故意稍稍地打量了一下我,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我们沈主任这么地年轻,真的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和你一比,我可就是老朽了。”我赶紧捡资料里提供的关于徐部长人生得意的几件事迹对老同志表示了钦佩和赞扬,既在打哈哈中消除掉了刚见面的那一点小小插曲,又表示我们是做了准备过来了,报社对这次采访报道非常的重视,最终宾主尽欢,愉快地结束了迎宾接风的这一幕。
我们小组下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开展工作,不但给我取了化名,还在伪装身份上安了个报社里中层干部的职务,并特意在后面带了一个括弧——副团级主持工作,这样我和徐部长在级别上就差不多,这么年轻的团级干部,按照大家的思维惯性一定会认为我是背景深不可测,有点披着虎皮争取基层干部积极配合的意思。
近江的县委招待所接待条件很不错,我在车上就已经略微观察了一下,算是职业习惯吧,毕竟是要暂时居住的地方,地形地貌、建筑格局总要在心里有点数才行。进门一侧是一个大礼堂,估计是县里开大会的地方,然后就是一个大空坪,旁边就是食堂,招待所的楼栋按照招待的级别和档次而泾渭分明,一栋长长的只有两层楼的老旧苏式建筑物,对面则是一栋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化四层的楼房,假山和水池背后,在绿树掩映下漂亮的矮墙背后是红色机制瓦盖着的庭院,远处一角则露出了别墅小楼的琉璃瓦。
我在一般是接待团级干部的一号院里混到了一间带卫生间的单间,有席梦思、地毯、电风扇,甚至还摆着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机,我斜对面就是肖雨城和吕丘建住的双人间,周围的绿化环境也很清幽,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让人感觉到几分地惬意。
稍作洗漱,我们就去开会。会议室就在我们住的这个院子里,估计这也是平常县里的领导开会的地方,铺着白色桌布的长长的会议桌,上面摆着精致的白瓷茶杯,内外摆着两圈藤椅。
所谓的见面会没有上面好说的,我向对方介绍了我们报社正在开展的深入基层一线,转变工作作风,改变创作文风的活动背景以及这次我们来近江采访的目的和意义,为了更好地抓好典型,做好报道,我们需要在近江自由并深入地采访一段时间。徐部长代表近江人民表示热烈欢迎,并介绍了近江的基本情况,然后着重就近江县武装部的工作经验和取得的成绩向我们一一进行了列举,表示会全力支持和配合我们开展好这次系列报道的采访活动,会议在团结友好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散会以后就是接风的常规动作,在招待所食堂里摆上一桌接风宴,杯来盏往之间继续加深了解、促进感情。按徐立才的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沈主任你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近江是小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些海鲜和满腔的盛情。”海鲜是我们面前一桌子的海里的鱼虾蟹蚌,盛情我也是见识到了,徐立才那厮自称自己不会喝酒,大家不如先干三杯再说。我看着面前那杯倒了有八分满至少一两多茅台的青瓷酒杯,再看看桌下摆着的那一件茅台,不知道这餐饭下来,我们小组来的三个人要壮烈掉几个。
这地方富裕,单位经费充足就是不一样,武装部来陪客的几位都是酒精考验的革命军队干部,变着法子都要让客人喝好喝倒,我们三个虽然也有几分酒量但心里都还有事,哪里敢尽兴和他们拼个刺刀见红,只有想着法子进行躲闪腾挪,这个我就比较擅长,要是肖雨城上的话,肯定就会穿帮。我的策略就是端起酒杯要喝的时候,开始说部队大院里的各种段子,从三总部说到各兵种,从司令员说到毛头兵,充分发挥作为军报记者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交游深厚的优势,既满足了基层领导的好奇心,活跃了酒桌上的气氛,又巧妙地拉长了交谈时间,无形中用来喝酒的时间就少了,自然酒也喝得少了,酒桌上的攻防之间还颇合兵法之道。
大家正说得兴起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是近江的司徒北县长,从我们打听到的近江情况来看,这是一个年富力强、在当地非常有声望的猛人,他是近江本地人,原来一直是副县长,后来居然在换届的时候把地委安排的县长提名人选都给选走了,自己跳票选上了,害得地委丢了好大的面子,一怒之下把原来的书记也给换了,直接空降了一位也非常强势的干部叫李大同的下来镇住局面,目前两人斗法正斗得如火如荼。
司徒县长说了一些欢迎的客气话,敬了我们三人一杯,因为还有接待工作就告辞了,却交待一同进来给他掌壶的那个30多岁的胖子要把我们给接待好,这一下武装部那些陪酒的干部们就起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