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大师兄帮二师姐挡了王瑾那致命一击,丹田紊乱,筋脉寸断,就连金丹也碎了。

靠着几颗续命药,他在床榻上昏迷了整整一年。

按理说,碎丹的修士都难逃一死,多亏游少主请来浮光界赫赫有名的医修,y生生将他从濒死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只可惜金丹已碎,于事无补,大师兄从此成了废人,终身不能离药,与天道长生再也无缘。

这一点恰恰也是徐媛最佩服大师兄的地方。

如果她醒来,知晓自己从天资非凡的首席弟子,突然成为一个连走路都打哆嗦、握剑都握不稳的废物,肯定要哭够三天三夜。

但大师兄知道后,无怨无恨,沉默的接受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照常与门中弟子交谈,打点青剑宗上下,将之前徐媛他们弄错的账目都给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遍,并向在灵果宴上遭罪的修士挨个赔礼道歉。青剑宗逐渐恢复秩序,虽然从巴蜀大宗门变成了日暮西山的小门派,但不算太糟。

徐媛甚至产生错觉,青剑宗还是那个青剑宗。若不是大师兄吱呀转动的轮椅总提醒着她,她兴许觉得这些年来并无改变。

荀慈望着徐媛渐远的背影,这才低下头,轻抚太和剑冰凉的剑身。

他的手很瘦。显得手指细长,骨节突兀。苍白的指尖按着剑身,剑身映着他同样苍白的脸。

荀慈忽然想起年少时,在这剑池边,自己练过的第一篇剑法,名叫《满堂霜》。取“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之意。

剑法简单,仅有十四招。

他脑海里忆起剑法动作,握住剑柄想再舞剑。可那横在膝上的剑,好似千钧重,他使出了全力,右手仍然颤抖不已,左手扶着右手手腕,才堪堪抬离了几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