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青委实是听明白了,“朕幼时只有母后,只有尔虞我诈,先帝给予母后恩宠,不过是因为通过母后而对某些人的弥补,因为他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就只能从母后身上补点,可他掩着伤,他是皇帝,不许任何人发现他的软肋,所以慕容家被压得死死的,那么多年未曾翻身。”

先帝,便是这样一个矛盾的载体,一边爱而不得,一边得不到就毁掉,而又在某个寂冷的午夜醒转,被思念折磨得悲痛欲绝!

“朕……到底是害怕的。”临了,宋玄青幽幽叹口气。

害怕慕容家,害怕阿鸾的故事重演,更害怕太后心里的执念,有些东西一旦扎根在心里,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放下的。

“慕容安还在边关为大周鞠躬尽瘁,皇上倒是先害怕起慕容家了,不怕他心寒吗?”傅九卿问。

宋玄青苦笑,“许是命吧!”

傅九卿原不信命,可是后来……唯信过两次,一是遇见她,二是她活了。

二人走出来的时候,恰逢着底下的宫娥来送布匹料子,顾白衣娇眉微蹙,立在檐下瞧了半晌,仿佛不怎么满意,转而又瞧着托盘里的盘扣和挂饰,唇线紧抿。

宋玄青疾步上前,众人赶紧行礼。

“皇上!”顾白衣行礼。

宋玄青搀了她一把,“怎么,都不满意?”

“这些料子若是做成衣倒是极好,但是……稚子皮肤嫩,而且小孩子容易出汗,这料子不够吸汗,怕是不太适合孩子。”顾白衣惯来心思细腻,“再瞧这个,孩童的饰物尽量避开锐角,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皇上以为呢?”

宋玄青点头,表示赞同,“所言极是,换一批!”

“嗯!”顾白衣抿唇,笑靥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