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试镜已经消耗了夏习清足够多的心力,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意识太模糊,才两次他就睡了过去,周自珩固执得很,不论他软磨还是硬泡,他都不愿意乖乖就范。

睡得不沉,但眼皮就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夏习清总感觉有人在梦里摸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很轻很轻,让人分辨不出是不是幻觉。昏昏沉沉地睡到后半夜,口干舌燥地醒过来,夏习清半眯着眼睛摸到了厨房,来开冰箱给自己灌了半瓶冰水,一下子清醒不少。

尽管快到初夏,可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夏习清耷拉着眼皮慢吞吞走回房间,发现投影仪还是一直放着,只是没有声音。

其实这个时候他更应该回家,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

夏习清蹲在床边,凝视着周自珩沉静的睡脸,荧幕上闪着光的小脸蛋和现实中已经变得高大的男孩儿逐渐重合,每一个细节都很相似,却又有所延伸,让他不禁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周自珩睡到了床边,无处可放的手垂了下来,夏习清先是试探着摸了摸指尖,见他没有醒过来,便放心大胆地将他的手牵起。周自珩的手指很长,手掌宽大而干燥,让他不禁想到他在篮球赛的时候单手抓球的样子,游刃有余。

像是玩弄小狗的爪子一样,夏习清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收拢,然后又一根根摊开,最后把自己的手指嵌进去,莫名契合的十指相扣。

如果他的存在只为了自己一个人。

那座艺术馆是妈妈为了你建造的,你知道吗?]

回忆起母亲在艺术馆失心疯发作的画面,夏习清忽然感觉芒刺在背,他无力地松开周自珩的手。

垂下头的时候发现脚边有一支中性笔,大概是周自珩拿来记笔记的。

夏习清从不确信自己会真正得到某个人的爱,他们爱的大多是他的皮囊,也有一些自诩伯乐的人赞赏他的才华,或是憧憬他的家世。可剥去这些糖衣,里面的自己苦涩得让人却步。

自私自利,惯性撒谎,表里不一,风流成瘾。

之前的他一直认为周自珩看不起自己纯粹是眼瞎,那么多人都追捧着他,围绕着他,周自珩却偏偏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