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画?”

“对。”夏习清点头,想到上一次习晖跟他说过的艺术馆开幕的事,这些收藏品夏昀凯没有带走,估计也是留给他了,可他居然不上心到都没有专程请人保管,就这么搁在旧房子里。

也是,他那么讨厌母亲,也那么讨厌自己,看见这些画估计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

“我母亲出身艺术世家,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雕塑家,外婆是油画名家。生在这样的家庭,我妈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一个艺术鉴赏收藏家。”

夏习清随手掀开了一幅画上的蒙尘布,“她一辈子都为自己没能成为一个画家而遗憾,不对,”夏习清苦笑,“说是遗憾,倒不如说是怨恨,她没有绘画创作的天赋,尝试了很多年都一直平庸,可她能一眼辨别出画的好坏,挖掘了许多当时还没有成名的画家。”

这样的故事发展下去,周自珩已经可以猜出后续,“所以,你的妈妈生下你之后,发现了你的才华。”

夏习清的手指轻轻蹭着画框,“她只不过是发现了救命稻草。”

也发现了致命毒·药。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转到另外一幅画的跟前,“她觉得我隔代继承了外祖父母的天赋,所以从小就逼着我学画,那个时候我也才四五岁,什么都不懂,每天关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只有画笔和颜料。”

看起来色彩斑斓,其实是一片灰暗。

“我那个时候不愿意学,哭闹不停,她就骂我,说一些我当时根本听不懂的话。那个时候,她和夏昀凯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差,每天都吵架,甚至打架。”

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他依旧叫不出口,只能用名字来代替。

收藏室里放着一个突兀的梳妆台,夏习清踱着步子走到那面镜子前,出神一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周自珩的眼中,夏习清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精致的脆弱感,沉静的时候如同一件没有任何瑕疵的白瓷,美丽且易碎。可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艺术品即使碎了,也是艺术品,他的每一个破碎的棱角都闪烁着美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