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学长,南舟记下地图上的种种细节,回了房间。

当独处时、南舟的身心一并陷在蓬松的鹅羽枕中,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他后知后觉地恍惚起来。

南舟至今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被困在永无镇长达二十余年,又稀里糊涂地被扔上了一列开往神经病小镇的列车。

这样的毫无道理,像极了他被人安排左右的一生。

南舟躺得不很安分,索性爬了起来,光着脚在房间里四处游走,对自己不认识的东西都要摸一摸、碰一碰才心安。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有多像初到新环境的猫。

他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觉得天地广阔,大得惊人,索性合身趴在窗口的阴影中,遥望着与自己二十三年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星空,心里没什么感慨,只是呆呆地望着,仿佛这一天的好星辰是一本长书,他要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才算不辜负了它。

看了不知多久,他捕捉到了一丝细音。

……有人来了。

他不很害怕,因为那人来得光明正大。

他先是在心里预先模拟了一下拧断那人脖子的流程,才意识到那个脚步声属于江舫。

这就更没有防备的必要了。

鹅黄色的电灯光芒在门下聚作一线。

现在,光被一双脚阻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