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安伯嘴巴再次大张,像是死神在残忍的撕扯着他的生命力,这一次……安伯实在抵抗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烟杆里面有个灵魂,这些年来一直在孕养着它。烟杆虽然没有大的能力,但还是让她成长的很好,她……她是……艾琳达……”

“艾琳达?”唐焱还没回过神来,安伯突然猛力抓住唐焱肩膀,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唐焱。

他不甘心!!他不想现在就离开!

曾经无惧死亡,曾经没有考虑情感,曾经只当是临终前嘱托,但看着唐焱坚毅脸颊上爬满的泪水,安伯在生命终结的这一刻却突然生出浓浓的愧疚。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简单地离开。他想代替陛下、代替其他老头们,继续守护着唐焱,做一些长辈应该尽的义务,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慰问和呵护,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引导和微笑,哪怕是坐在夕阳下讲一讲他父母的趣事,哪怕时带丁点美好的回忆。

而不是匆匆见面,留下可能让他肩负一生一世的沉重压力和仇恨,留下无尽的血腥和杀戮,接着便不负责任死在他的面前。

这是懦弱!这是愧疚!

“少爷!!”安伯死死地抓住唐焱,十指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膀,全身都在绷紧像是石头,眼睛瞪大的要凸出来:“我……呃……我们……欠你……一生的幸福……原谅……呃……对不起……对不……额……”

连最后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说出,苦苦压制的最后的生命之气从僵硬的身体散开,无影无踪,干干净净,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

再然后……苍老的身体逐渐瘫软,无力的瘫软在盘错的老根上。

安伯这具坚持了数十年的‘尸体’终于在这一刻散尽了生命,在暗夜里走的突然,也带着那么愈发强烈的不甘和愧疚,直到生命之气的散尽,他依旧圆瞪着眼睛,满是褶皱的眼角浸润着浑浊的泪水。

僵硬的双手临死也在抓着唐焱的肩膀,死死不肯松手。

唐焱怔在当场,泪水夺眶而出,颤颤的抱起安伯,用力的抱紧,就像安伯自始至终都在用力攥住自己的大手。

一股股哽咽的闷气在胸腔卡着,说不出的难受。

唐焱抱紧安伯,用力的埋着头,哭出了声音,就像是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