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明。严越明。严越明。

宋知雨想起二十岁那年,他跟严越明上床已经整一年了。他原先恨不得把这个名字嚼碎了咽下去,可是渐渐的,含在嘴里都羞得说不出口,软哝哝的,怕化了,就用那截红红的舌头护着。有什么办法?不喜欢严越明,他怎么熬过去?

雨幕中的月亮随着他缓缓移动,看他可怜,施舍他一点光。那光晕却变得巨大,从身后追上来,险些一口吞了他。

宋知雨跌倒在雨中,才发现眼前停着辆蓝色跑车,车灯闪烁着,严越明下了车,鞋子湿透了,把他抱进车里,宋知雨推他,他却抱紧了,哄孩子似的:“我送你回去,好了,好了。”

车里很暖和,宋知雨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上罩着严越明的大衣。严越明没带伞,从另一侧湿淋淋上了车,低头发动车子,发梢滚下一串水珠。

宋知雨脸颊苍白,两只眼睛黑洞洞的,浸了水,湿亮得好像凿穿的冰泉,虚虚地望着前面的路。

下了山路,开到街上,晚七点,这一路段还是下班高峰。接送孩子上补习班的车更多,围在这个十字路口,搞得水泄不通。

严越明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熄了火,和宋知雨两个人待一会儿。

严越明从车载温箱中拿出一罐温热的速溶咖啡,小心翼翼地碰碰宋知雨发青的手背,“暖一暖。”

宋知雨没动。

严越明颓然地仰头,脖颈喀拉作响,又颓然地低头,落寞地说:“我那天早上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我看到那本日记本了,我......我混蛋,你......你手还疼吗?”

宋知雨心想,有什么意义呢?问他经年的旧疮疤,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