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雨欲张嘴,声却已沙哑,字句一颗颗凝固粘连在喉咙里。

那么多光阴虚掷,那么多雾里看花的错误,那么多剜心割肉的重逢。

严越明回过神来,揪住身旁周襄齐的手臂,像是抓住只替罪羊,神色有些紧张地对宋知雨说:“是他买了票请我来看的。”

周襄齐欲哭无泪地拧着胳膊,挣来挣去,认命地低下头:“买了票,就能看展呀。”

宋知雨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很轻地笑了笑:“对。只是来得太晚了。”

展览已经要结束了,他才来。

严越明松开周襄齐的手臂,走近宋知雨,近了,说话的声音才能穿过如瀑雨声被对方听到,他张了张嘴,却只能说:“雨下得好大。”

宋知雨想,他们可能是遇见了十年一遇的大雨。

他又想,对面的人也是十年一遇的人。

宋知雨微微仰起头,看到严越明愈发瘦削冷峻的两颊,眼下一圈淡淡的黑青,他不是会有黑眼圈的体质。可是望进他的眼睛,微微泛蓝的眼白里却红血丝狰狞。

宋知雨声音沙哑:“严越明,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我......”严越明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整张脸都生动惑人,懒洋洋的调子刚刚操起来,却对着宋知雨落雨般的眼睛说不出话,突兀的空白后,只能低声说:“对不起......”

宋知雨鼻子发酸,声音更钝:“你怎么答应我的?”

严越明答应过他的,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但是严越明此时此刻只是垂着浓睫,睫毛投下阴翳,“对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