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襄齐冲宋知雨指指门,宋知雨会意,推门进去的时候,严越明上半身赤裸地坐在床上,胸腹肩背上漂亮的肌肉此刻却温驯,灯下流淌着滑润的赤金。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有些乱了,额前几缕垂下,像个刚刚玩闹过的男孩子。

宋知雨接过他肩上挂着的浴巾,盖在他的头上,轻轻揉擦了两下,然后停住,“怎么了?”

严越明的眼睛眨了眨,“我能脱裤子吗?”

宋知雨呼吸停滞,“随便你。”

宋知雨避嫌地背过身去,身后皮带扣相撞的金属声很近,裤子窸窸窣窣落在地毯上。跟曾经的很多次一样。

宋知雨沾染水汽的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着,等回过神来,已经推门又一次逃离。

等过了十分钟,宋知雨透过门缝张望,严越明已经盖着薄被睡熟了。他侧着身,恰恰好占据床的一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薄被拉到下颌,呼吸平稳,紧闭的眼睫会有惯性的不安地颤动。

周襄齐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轻声对宋知雨说:“他一睡着就吵不太醒了。”周襄齐眼睛带笑,跟严越明笑起来如出一辙,只是更生涩,也更纯真。

“他每天睡几个小时?”

周襄齐皱了皱眉,纠正道:“也许应该问,他一个星期能睡几个小时。”他看了卧室一眼,有点别扭地说:“像这样不用药物安静入睡的时刻,几乎没有了。”

周襄齐又说:“你还记得我吧。我说有一个表哥。我当时就认出你了,因为我在表哥的手机里看到过你。”

周襄齐可能演过话剧,他有点无意识地拿腔拿调,“他需要你来催他睡觉。如果安眠药失效,你的影像就是特效药。”

宋知雨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安又犹豫地绞在一起,半晌,闭了闭眼睛。

周襄齐坐在沙发上吃仙草冻,宋知雨又进了一次房间,调高了空调温度。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严越明,眼神温淡地扫过他的眉毛、鼻梁和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