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李瑕,忽然觉得这种失望理所当然。

……

“这里是汉中、是川蜀。”

李瑕不是对着那三五个官员说的,他说话时,环顾的是一个个才从营中出来的官员。

“这里不是你们如诗如画的烟雨江南,这里就是要死人。否则汉中为何如此凋敝?”

“蒙古南略以来,整个川蜀,从汉中到成都到重庆,上千万人死了,你为何不去要交代?”

“这不是虚指,而是实打实的……上千万人被屠杀殆尽。我们来,就是来要交代的。”

“我无力向你们描述出那是何样景象。朱安抚使与我说过一次,他幼时从成都城一百四十万具尸体中走出来,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

“他说……路很滑。因为整个成都城被杀光了,尸体堆成山,点燃,尸油像河一样流淌,铺满了整条街,他每走一步都滑倒在地。”

“这样描述,你们还是不觉得惨,或者说还不够惨,‘千万人’三个字说出来,永远只是简简单单的数字。”

“不错,我故意带你们来送死。但你们来汉中任官,若未带着必死的决心,还来做什么?!”

……

陆秀夫闭上眼。

亲身经历这一场战之后,再听这些,他只觉心底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