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年间,福建范汝为之乱;庆元年间,大奚山岛民之乱;绍定年间,福建、江西汀寇之乱;更近者,兴昌二年,安吉州太湖沿岸又有荻浦盐寇之乱。总总叛乱皆因私盐而起……”

李瑕道:“这不恰恰是说明朝廷的盐政有问题吗?”

房言楷一愣,道:“你岂敢说出这等话?不错,朝廷盐税是重,可你看眼下社稷危乱,若无盐税,如何抗蒙……”

“我说的不是盐税重。”李瑕道:“而是大宋盐务体系已经烂透了。远的不说,我近来查了淯井监。官员贪赃索贿,无所不为;吏员各种名目层出不穷,苛取商旅;仓卒称量时有各种手法暗号,或在盐中掺入泥灰。

上上下下,克扣盐本、挪用盐税、中饱私囊。我若是盐商,想卖官盐,可是但凡有点良心,都不知如何把这掺着泥灰的盐卖给普通百姓。房主簿,你说呢?”

“是,盐务积弊愈深。可难不成你身为大宋官员,却纵容私盐?”

“我从未说过要纵容私盐,我始终说的是,私盐必须缴。”

“别和我兜圈子了。”房言楷道:“你不知邬通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他并非走投无路不得以贩私盐,而是仗着羁縻州的蕃兵、欺朝廷不敢剿他,纵横乡里,胆大妄为,又上下行贿,轻易难动。这等人极是危险,你与其打交道,稍不留神便要酿成大祸!”

“是,长宁军易都钤辖也说过,叫我少与邬通来往。”

“你既知道,快收手吧,莫让邬通的势力进庆符县。眼下还不够乱吗……”

话到这里,蒋焴在门外喊道:“东翁,东翁!不好了!”

不等房言楷应话,蒋焴已推门起来。

“又是何事?”

“邬厚带人抢砸了卢记盐铺,打伤了许多人,有个伙计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