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璘沉默了。

这才是他迎战李瑕面临的最大压力。

大汗势如破竹,唯有他这一路败了,若再丢了成都……

皱眉想了良久,纽璘终于喝道:“你以为李瑕就没压力吗?大汗很快要攻下蜀地,这种时候,李瑕不领兵去救重庆,反而来攻成都,只要他进展不顺,马上就要被论罪!”

纽璘有些狂躁地重重踹了一脚桌案,咧开嘴大笑起来。

“车里,你提醒我了。李瑕比我更拖不起,更输不起。羊羔一样的赵宋皇帝是怎样对待将士的?”

他踱了几步,又道:“看着吧,打到最后,丢盔弃甲逃跑的,会是李瑕。”

李瑕于夜色中指了指对山下的平原。

“诸位将士请看,这就是成都的田地,天府之国的良田。”

李瑕才安排好防务,立刻便召集了麾下的将领们。

他要做战前的动员,但没急着分析敌我优劣,反而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事。

“去岁我随蒲帅收复过成都,当时,我们是抱着重返故乡的心情来的,但成都已没有故乡原本的样子,白骨累累,不见故乡人。但这次不同,我们是来重建家园的。”

李瑕不擅于长篇大论的激励士气。

他做不到像蒲择之那样,一句“我等生于川蜀”,便能让三军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