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右相来了。”

谢方叔正伏案疾书,听得动静抬起头,拱手道:“讷斋公,怎亲自过来?”

他时年五十五岁,比程元凤还小两岁。

“渎山公,你这是在……”

谢方叔道:“写辞呈。”

程元凤长叹一声,道:“何必如此?”

谢方叔摇了摇头,仿佛心力交瘁。

“淳祐六年,我上表请限民名田、抑豪强兼并之患,始得官家信赖,至今十载。淳祐十一年,官家授金印紫绶,官拜宰相,托付天下万机,至今五载……”

程元凤道:“是啊,渎山公不畏权贵豪强,直言切谏。‘国朝驻跸钱塘百二十余年,外之境土日荒,内之生齿日繁,权势之家日盛,兼并之习日滋,百姓日贫,经制日坏,上下煎迫,若有不可为之势!’字字恳切,言犹在耳。”

谢方叔道:“可又能如何?上表限田十载,拜相五载,然则豪强兼并之患,至今而极。限田之令,朝廷付之悠悠。既碌碌无为,我不如请辞,换能者居之。”

程元凤上前一步,目含诚挚,道:“不可如此,你难道要将国事付托于丁大全?”

“朝中还有讷斋公你……”

“你请辞了,他们还会放过我不成?”

谢方叔讶道:“他们也开始陷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