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之前便感受得出来,高长寿并不是太信得过高琼。比如高明月唤他“二哥”,唤高琼“大哥”,而高长寿每每称高琼“堂兄”,语气里都带着些许疏远。

见李瑕笑而不答,高长寿又道:“堂兄的长子在蒙古为质,他不愿弃暗投明,只怕是拿些言语哄骗我们。若依他所言,我们装作是被他击败,退出统矢城。他拿着这功劳到蒙古人面前邀功,继续当他的统矢城主,往后未必肯真心抗蒙。”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高长寿苦笑,道:“在背后嘀咕堂兄,确是我气量狭小了。但此事……”

他说到一半,叹息一声,喃喃道:“我父亲、以及叔伯兄弟战死不假,但高家也有不少人归降蒙古,不过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堂兄,不是豁得出去之人。”

李瑕摆了摆手,道:“我知道。”

“你若考虑到了,还答应他?”

“他手脚都废了。”李瑕道:“你说他豁不出去,可他成了这样,眉头都不皱一下。与其说是贪生怕死,不如说是……看得清局势吧。”

“可……”

“我们总归是要撤出统矢城的。主动撤,或是被他击退了,有何区别?”

李瑕说到这里,又道:“至于你堂兄,他若真有继续归附蒙古之心,也许更好吧,更容易活下去。”

高长寿道:“你真打算把伤员、妇孺留在城里,交给堂兄保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