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陆凤台所言,当面挖人墙角不厚道,何况聂仲由北上凶险重重,少带一人便少一份助力。

但,他还是说了。

不仅说了,他还非常诚恳。

“我不是为自己才招揽你。你如此年轻,折在北边实在可惜,我说过,你是璞玉良材,来日也许能成为余都帅那样的大宋名将,若如此则为大宋之福……总而言之,这些唐突之言全因为国惜才,聂兄也莫怪。”

成为名将,这听起来是很遥远的事,但陆凤台却是认真的,他如今升为统领,心中打算要培养李瑕,那往后上了战场凶险就少了许多,进益却很快,如此老兵带新兵,未必不能为大宋再带出一个名将。

他虽是前程有限的小人物,但也愿意推有资质的年轻人一把。

聂仲由听了这些,也没太大反应,淡淡道:“我不管你怎么说,他父亲在我手上。”

陆凤台充耳不闻,只看向李瑕道:“你不必担心这点,只要你肯留下。”

李瑕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谢谢,但还是算了。”

一句话,不仅是陆凤台,连聂仲由眼中也闪过惊讶之色。

“为什么?”

李瑕道:“这次的事情,我们换一个方式做也许就会有另一种结果。打个比方,如果我们先把手令拿出来,要求你们交出杨雄,那也许何定就把直接把杨雄杀了。手令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局面有什么样的应对。这里是淮右,是淮西制置使袁玠的地盘……”

“副,制置副使。”聂仲由道。

李瑕也不理他,继续道:“总之,袁玠之所以现在不追究,那是因为事已成定局,我们已经走了,成功人士做事喜欢考量利弊,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们不做。但如果我留下来,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他放我走我不走,他正好可以把我送去交给北面张家交代。陆统领,你是忠直之士,袁玠愿意用你,你不必拿我拂了他的颜面。”

“忠直之士?”陆凤台苦笑一声,看向李瑕的目光愈发有些不同,“你年纪轻轻,竟能想得如此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