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鹤莆还在叱喝。

“阿郎要的是能斗戏的蛐蛐,你从一进门就趾高气昂,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听话,把你丢去喂了鸡而已。还当阿郎有多想用你?一介死囚也敢在宰相堂上摆谱……”

叱喝声中,贾似道睁开眼看去,只见李瑕背挺得笔直,透露出的是一股难以被掩盖住的骄傲。

“骄傲。”

贾似道咀嚼着这两个字,感到了对李瑕的失望。

他本以为李瑕能从北境归来,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惜太傲了,注定在朝堂上成不了大事。

然而,贾似道又注意到,李瑕的骄傲之中又带着无比的冷静。

他需要调教这只蛐蛐,才能让它替自己去斗。

“李瑕,你不怒吗?”

贾似道一开口,龟鹤莆马上收了声,退了一步。

李瑕道:“我为何要怒?”

“你等北上,九死一生,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弃子,任庙堂诸公随手摆弄、出卖。今次你是拿了情报回来,否则呢?披肝沥胆、喋血虏境,不过成了一具具无人问津的腐尸。于我,这不过是一桩小事,随手一拨就送你去卖命,如拨一只蛐蛐,被咬断腿、被咬死,被鸡啄了,我看都不会看你辈无名小卒一眼。便是你经历艰难回来了又如何?且看你,被视作潜通蒙古的叛逆,满城通缉……你就不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