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德生话到后来,渐渐觉得背脊上一片冰凉。

他希望平章公别再用那目光盯着自己看了。

若说吕文德的愤怒像是烈日骄阳,今日平章公的怒意则像是千年寒冰,冻得于德生直打哆嗦。

“你说,李瑕是几日拿下重庆的?”

于德生不敢说,但还是应道:“学生只知,李瑕入合州的次日夜里,张珏便杀了马千,这般算,只用了两日……至于之后夔州路各地如何,学生当时已……已……对了,学生过涪州时,涪州已落入李瑕之手。”

“见过吕文德了?”

“是,吕帅说……三峡天险,他实无办法过去。”

其实于德生认为,吕文德若能在第一时间出兵,不管抵达巴东三峡时李瑕有没有掌控夔州路全境,局势都是比之后要好的。

不出兵,只会让李瑕在巴东愈来愈站稳脚跟。

但,他一介幕僚,并没有对吕文德发号施令的权力。

便是左相,哦,平章公,便是平章公手握天下军政大权,有调动兵马之权,但统兵之权犹在地方将领,吕文德若实在不想行险抢攻三峡,也相逼不了。

于德生不认为这些事罪在自己。

他奉令入蜀,职责只在劝说马千对付李瑕,提供成都情报,但如今牵扯太大,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李瑕之所以能这么快降服重庆府兵将,因朝廷并未诏明他已谋逆,若朝廷下诏,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