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骂着他们厌恶的政敌,仿佛要确明自己的那位政敌才是最可恶的。

当今南北两大名宿,也唯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得有失风度。

但这般聊着,就是高兴。

最后,吴潜愤愤又按了一枚棋子,道:“不分地域族群,到处都有奸邪之徒。”

廉希宪眯了眯眼,发现自己又快输了。

“郡王已请封刘黑马为成都府路安抚使,调张珏来关中,我马上要往陇西了。”

吴潜摇羽扇的动作顿了顿,道:“往后无人能与老夫下棋了。”

“望吴公治理好关中,使府库丰盈,来日郡王可大败阿合马,收取河洛,此为你我所共盼。公务还忙,告辞了。”

廉希宪再看了棋盘一眼,拍了拍膝盖,起身离开这院子。

吴潜笑了笑,自仰在椅上。

他发现自己近来忧愁国事的心思淡了许多,年老体迈,更想念的是儿孙故友……

“拼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

“归兮,归去来兮,我亦办征帆非晚归。”

李曾伯出了船舱,看向眼前繁华的临安码头,喟然叹息。

他时年已六十又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