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仆役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厚厚的信。

信是李瑕写的,贾似道接过,摊开,愣了一下。

他转过身,独自走到窗边。

“贾相之文书已细读,废除和籴以使官吏不再盘剥百姓;减发楮币以平抑物价;限巨室之田亩,购为公田以充军费。直指大宋根弊,可谓良法。

然则自古变法,成败在于施行。王安石、文彦博之辩,不必赘述而贾相知之。只问贾相欲用何人行法,用士大夫行法而夺士大夫之利耶?公田法若利在百姓,当从百姓中择选人材,或委任全心为百姓谋福者。满朝文武,不知有几人胜任?

私以为,贾相若欲行法,当先整顿吏治。当今朝堂,为制衡文武,分权委任,一职而多官,在其位而不知其职者,十之七八。科举扩张,任官却不审政绩,人浮于事,相互推诿……”

李瑕的信很长。

贾似道只看了一半,然后撕碎了丢进煮茶的火炉里。

“照这般……大宋还是大宋吗?”

他如此喃喃了一句,叹息。

为何军队羸弱?为何重文轻武?为何冗费严重?

一切的积弊,若往最根里看,皆是为维护这大宋社稷的稳定。

没人能革弊到那种地步,他贾似道亦做不到。

他只要能做成公田法,已足以振兴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