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希宪学我的手段。”李瑕自顾自地批阅着文书,随口道:“学得……太粗糙了。”

“粗糙?”

“他是怎么做的呢。只给胡祗遹、耶律有尚布置了一道命令,‘你们去刺杀李瑕,败了就传情报引他到华山’,这是上策;在华山又布置一道命令,‘我们等李瑕攻上来,伏杀他’,这是中策。”

“可还有下策?”

“都到下策了,又如何有用?”

元从正落笔飞快,又问道:“换作是大帅,会如何做?”

“我不会退出关中,会誓死守卫,未必不能守住。”

“学生不了解兵势,听不明白。”

“也好。”李瑕道:“简单说来,廉希宪想学我,但一开始,他守关中的局格就太小了。怎么说呢……我以往破局,都是试着在气势上压住对手,或站在比对方更高的立场上。”

“更高的立场?”

“以前北上,有些人想捉我,他们为了什么?立功。我不同,我是求活,是拼命。而拼命比立功的意愿大。我能像狼一样凶猛,他们便成了羊。”

李瑕难以用具体的词来形容,随口又道:“总之气势上不能输,比如在临安时,贾似道想对付我,他比我强,但我一把将他最敬畏的皇帝拍下去,他便乱了。”

元从正手一抖,墨水污了写好的半封信。

这次,真是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没想好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