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廉希宪做得再好都不够好。

“蒙古无王法,仅焚烧羊羔利之券书,尔等便感恩戴德?蒙古无王法,仅租佃尔等田地,尔等便感恩戴德?尔等不见,那本就是尔等钱财,本就是尔等祖宗之田地!蒙古人以屠刀抢掳,近来不过有人叫他们少抢些许,尔等便口呼青天……”

这样的气氛中,一日过去,再一日过去,耶律有尚越来越惊慌。

他发现,庇保他的吕阿大偷偷去落了籍,还把那五十贯钱钞兑成了不到四十贯铜钱……

“你做什么?”

“额就是觉得……”吕阿大不善言辞,说不出来。

耶律有尚愈发大怒,抬手一指吕阿大,提起自己的包袱,大步而出。

他已不打算再在这破屋子里藏身了,临走前又骂了一句。

“忘恩负义的东西!”

吕阿大如遭电击,大步赶出来。

“额没有忘恩负义……没有!但额也不欠谁的,那年额借了八吊钱……一年一年拼命种地,还了三十多吊,额还欠了谁的!额一直说你们是好官……现在官府要把额阿爷的田还额,额干啥不要?恩公……额没有……”

说着说着,眼见耶律有尚头也不回,吕阿大又追,嘴里大喊不已。

渐渐的,耶律有尚跑过村口,不见了身影。

反而是吕阿大先忍不住哭了出来。

“额欠你啥了……掰扯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