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颤颤巍巍下了马车,一把推开李瑕想要搀扶的手,自站定了。

他一辈子游历山水,历尽艰苦,虽年近七旬,身子骨却还健朗,目光炯炯有神。

环目一看,见到李瑕身后的张弘道。

“伱这竖子!”

张弘道面露苦笑,行礼道:“见过敬斋公,小侄失礼了。”

“哼!坑蒙拐骗,这便是你的世家风范?!”

李冶重重哼了一声,目光扫去,见人群中还有几个他认识的北归人,如考城名医世家子弟张考铭,遂又抬起拐杖继续骂。

唯独见了元严,他才叹息了一声。

“元二姐儿?都这么大了?当年才只有这么一丁点高吧?”

再见到旧友之女,李冶一句话间已是红了眼眶。

元严行了礼,道:“诓敬斋公南下之事,侄女亦有参与,还请敬斋公莫怪郡王与五郎。”

李冶上前几步,不忍再骂人。

“不怪,不怪你们……看到你,想起了裕之兄呐,可惜我未能送送他。犹记相识那年,他才年方十六,一转眼……”

老人显得有些啰嗦,他已七十岁了,故人与回忆对于他都太过重要。

什么蒙古大汗还是皇帝,什么宋国郡王,他从未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