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吴潜随口一句话,把这窗户纸在年轻的闻云孙面前捅破了。

因为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公道不公道了,在乎世道。

“江古心尝言‘世道之责当在宋瑞’,伱莫辜负其厚望。”吴潜以一双老眼注视着闻云孙,喃喃道:“世道之责,在尔辈年轻人。”

闻云孙一愣。

他触动很深,但许多事暂时还未完全想明白,登时惘然。

再一看,见吴潜还有话要与吴泽说,他只好郑重行了一礼,告退。

帐中,只剩下吴泽还守在吴潜身旁。

“也不知陇西能否守住啊。”

“祖父切莫再忧心战事,好好休养才是。”

“不行了,回光返照了。”吴潜的思绪似乎很飘,说起话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道:“杨西庵与我同岁,你看他精神矍铄,怕是还能看到四海归一之日,让人羡慕啊。”

吴泽大哭。

吴潜含笑拍着他,道:“莫哭……也好,我至死犹是大宋臣子,也好。”

他不给孙子哭着说那些安慰话的机会,让吴泽凑近了,缓缓地交代身后之事。

“此番若能挡住蒙虏攻势,李瑕的基业便立住了,我一直劝他要忠于大宋,尽力了。事到如今已拦不了他。也好,身后事管不了了,往后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