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杨起莘递了辞呈,弃官致仕了,听说明日一早便回汉中,王上是否去劝劝?”

“原因呢?”

胡真于是直接进来,打量了李瑕一眼,将一折子递了过来。

“他说王上好胡风胡俗、有勇无谋,又以项羽喻王上,而以范增自喻。”

“知道了,去吧。”

看着胡真转过屏风,高明月问道:“杨老这次好像真的很生气?”

“能理解,我一意孤行,确实不是他心中贤主的样子。”李瑕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道:“应该说,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君主,只是割据地方的军阀而已。他以君王视我,我却还没登基,还没这个实力。”

“那……是不是想办法劝劝?我劝劝杨夫人如何?官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劝不来的,看事的角度不同。”

在文官眼里,明君贤主显然有个模版,一个符合规范的君主不能不顾群臣意见、孤身冒险……这道理没错。

李瑕愿意按这个框架去做,但他渐渐发现,这个框架会把他供起来。

越供越高,越来越安全,越来越尊贵,也离下面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多的手段不能用,今日因危险不能做,明日因不合礼而不能做。

他不确定成为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还能不能对抗蒙古。

只知道,那样的君王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