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潜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但若说,你未吃到饵,虚言也。如此年岁,任帅一方,你呐,是吞了太多饵,肚里藏了太多钩子。人家一钓,便将你钓回临安。”

李瑕道:“右相所言甚是,晚辈起势太快,借势太多,后患太大。该清一清,理一理。”

“能作此想,甚好,甚好。”吴潜脸上浮起欣慰的笑意,又道:“老夫去相之日不远矣……”

“右相若愿转寰……”

“且听老夫说。”吴潜抬了抬手,迟滞了一会,喃喃道:“人老了,一被打断,思绪便乱了啊,方才想到哪了……且说朝中几位重臣吧,皆以为入仕为官,圣眷最重。”

他语速很慢,说着还念叨了一句。

“圣眷,呵呵。”

摇着头笑了笑,他又道:“老夫以为谬矣。官家素来厌恶我这顽夫。淳祐年,整顿楮币,官家叱言‘比王安石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夫遂罢官归乡。其实,归乡也好,种竹筑堂,吟咏自适。然而沿海倭寇猖獗,老夫又起复制置沿江,再到这次蒙虏来犯……”

李瑕明白,吴潜说这些,并非是炫耀政绩。

是真的在传授为官之道。

……

来临安之前,李瑕收集了很多关于朝廷官员的见闻,在行船时反复查阅。

本是为了打探情报,但他却有一个很深的感触。

李瑕以往有一份傲气,认为凭借后世人的阅历,一定能治理好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