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你若有冤屈,我可以替你洗刷罪名。”

钟希磬说着,又哀求道:“我真不是坏人,我一生与人为善……我扶助老幼,接济贫民……你若到外城,到城北右厢打听……谁不说钟三郎是个大好人……”

李瑕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灯芯巷的那几个街坊,李瑕其实不熟。

但对门有个汉子,每天让他五岁的儿子骑在他脖子上,在巷子里走来走去,嬉嬉笑笑的,前几天这汉子和人斗殴受了点伤,今天看到官兵来,他跑了几步被当成高长寿杀掉了。

李瑕虽没和他说过话,但总觉得,住在灯芯巷这两三天勉强像是有点家的样子。

高明月缝的那条裤子被踩成了稀巴烂,高长寿、韩承绪、韩巧儿这一伤一老一小,现在还在露宿街头。

想着这些,李瑕蹲下身,问道:“今日我们若被你找到,你会放过我们吗?”

钟希磬一愣。

李瑕又问道:“我们五个人,包括老人、小孩、伤者、女子,落在谢方叔手里,能活命吗?”

“可以,可以。”钟希磬一边爬,一边道:“左相是大忠臣,贤名天下皆知,所做所为皆是为了社稷……真的,你可以去问,左相爱民如子,执政以来施行了多少利国利民的良策,民间谁人不交口称颂……我知道,你们能北上冒险,一定也是忠义之士,我们是一路人啊。”

“是吗?”

“是。”钟希磬仿佛燃起了希望,哭求道:“我背后是当朝宰执啊……你若杀我,那就摆明旗鼓是与左相为敌,与朝廷为敌。你若杀我,你就真成叛逆了,无路可走了。李瑕,李瑕……你万不可冲动杀人,将自己划作奸邪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