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涌上来,有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这清正之官当得殊无意趣,与其总为这些愚昧油滑的百姓着想,还不如当个只为前途谋划的奸臣……

当然,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他为官十一载,受过的委屈多了,也许多次这般想过,最后还是坚守清官的品格。倒不至于因一些顽童的炮仗就破了心防。

但气也是真气。

李瑕则是真的一点都不气。

他遇到过的诽谤多了。拼命拿回来了金牌,有人骂他是练西洋剑的崇洋狗;受伤了没参赛,则有人骂他是懦夫……

一开始他也不解,大赛上总有很多不是国术的项目,他希望能在这些项目上为国争光,怎就成了崇洋狗?

这种谩骂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养成了他坚定的心性、以及对人疏离的态度。

相比而言,如今的几句“狗官”“奸党”实在是过于温和了。

“好了,房主簿别气了,到后衙去与县令喝几杯酒。”

房言楷见李瑕这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微微苦笑,道:“说来,那些顽童怕也就与非瑜一样年纪,心性却天差地别。”

“阅历多而已。”李瑕道:“走了,我去一趟营里……”

除夕这夜,刘金锁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想要与鲍三拼酒。

于是这两浙来的汉子被鲍三这川蜀汉子放倒,大醉了一场。

但刘金锁哪怕是醉倒了,也始终不忘叨叨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