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过年了,丢几个轰天雷,听个响呗?”

“闹呢?”张强骂骂咧咧,“才剩几个了,是给你个猢狲听响用的吗?”

许桥头咧嘴一笑,露出黑乎乎的牙。

张强想了想,却也兀自喃喃道:“到哪搞些爆竹来才好。”

“城里才有咧。”

许桥头拍着脖子上的虱子,望向大江对岸的利州城,道:“也不知蒙古贵人们过不过年。”

“关你屁事。”

许桥头只是笑,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活得麻木,一年到头唯一的盼头也就是过年了。但今年过年又不能回家团聚,连爆竹响都听不着,也就没甚指望了。

许桥头是个瘸子,本是利州西的青坪子许家岩人,几年前战乱时逃难了。

后来,听说蒙古人在利州招抚流民归乡种田,他半信半疑,反正也活不下去,就随着乡民回来了。

没想到真有田种。

每年的收成当然是缴上去,但能留下够他活的田粮,日子也就重新安生下来,觉得蒙古人也不错。

偏是天杀的宋军又要打过来,打过来又守不住,糟蹋了他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