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与聂仲由同坐一船,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过到了淮北有人与我们接头?”

“是。”聂仲由也不瞒他,低声道:“到了颍州汝阴县会有人与我们接洽,给我们新的身份,并领我们去开封。”

“汝阴县有多远?”

“两百余里。”

“又要走两三天……与我们接洽的是什么人?”

“大宋安插在颍州邸家的细作。”

“邸家又是什么人?”李瑕又问道。

见他疑惑,聂仲由倒也有耐心,解释起来。

“蒙古灭金之后,在中原设立‘汉军万户’,任命各地豪强统领辖境兵民钱谷,专制一方,称作‘世侯’。比如以张柔为首的张家就是一个大世侯。

不过大世侯手眼通天,反而不好在北边假冒成他们的人。过了河,我们可以打颖川邸家的名义,我有信物,对外就说靠山是镇守颖川的邸琮,乃是大将邸顺之弟。”

李瑕点点头,道:“有这个身份作掩护,遇到寻常的蒙军没关系。但问题是,张家知道我们救了高长寿、杀了张荣枝,必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没有除掉张荣枝,显然不会有庐州到淮河这段安生的路程走。

但从淮河到汝阴县这一段路,李瑕颇有些担忧。渡河时,他始终把手握在剑柄上,盯着河对岸。

然而,队伍顺利渡过了淮河,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会不会是你多虑了?”聂仲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