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卿把酒杯端起来,继续说:“我啊,十几岁出来跑江湖,熬了三十好几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才有了现在这个身价,不曾想,到了这个年岁还要栽跟头。其实啊,我们都是这红尘之海的小鬼,能上岸的那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其他的,大多数都被熬死在这火海里了。您啊,就是有大智慧的人,抬手之间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的,就看您是高抬贵手,还是冷面无情了。”

“比如郑源清郑老,郑老一辈子都在为教育事业做贡献,两袖清风,呕心沥血,人家这道德品格,我觉得我们这些经商的人是要惭愧的,所以,他不应该死,何总,您抬抬手,这样的人,应该让他多活几年,对您是一件歌功颂德的事儿。”

任长卿说的这话真的是软中带求,求的还不是自己,人家拿郑源清说事儿,郑源清是什么人?当年何家弘老子手底下的人,那真是一个高风亮节,你何家弘要动我就要动郑源清这个德高望重的人,不说圈内的人怎么评价,你家老爷子也会过不去的吧?

陆飞知道,任长卿不服软不行的,他硬不过何家弘,虽然陆飞不怕,但任长卿怕,他一辈子的积蓄全在那九个小区上面,那里没了,他任长卿也就没了。

或许陆飞能让何家弘掉块肉,但却弄不死他的。

每个人的身份不一样,考虑的事情就不一样,任长卿也知道,陆飞可以不认怂,那三亿五千万没了他还有别的产业,但他任长卿不行。

所有人都在看着何家弘,等着他,何家弘沉默着,笑眯眯的端着酒杯咪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何家弘说:“任总,严重啦,郑老这个人的品格我还是了解的,一辈子的事都献给了教育,再怎么混蛋,我不会给郑老难看的。”

听得这话有些模棱两可,陆飞和任长卿都陷入了沉思,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打算放手了?

不可能的,如果是放手,他不可能不继续说话,再怎么也要从任长卿手里拿点股份才对。

对,他只说了不会给郑源清难看,并不代表不会动任长卿,他有办法把这个事让郑源清置身事外。

陆飞看了一眼任长卿,他就知道这个事儿哪有可能凭一块舌头就能摆平的,现在的长卿地产在何家弘眼里就是一盘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哪怕你说出个花来都不顶用的。

作为一个商人,永远是利字当头,什么道德情怀,关系都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