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强说起了自己的工作,随后又感慨道:“我还算是好的,最起码身强力壮,有些孩子五六岁便去工厂里,一天下来脸色都发白了。

还有那些包身工,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般最少包三年,这三年是完全没有自由的,要么干活,要么去死,生病都请不了假。”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这口气既是为自己而叹,也是为那些在工厂里消耗生命的工人而叹,若不是家中有老有小,他早就不干了。

左重听完沉默了,这些情况他不知道吗,知道,报纸和广播之中经常能听到某些慈善人士的呼吁,号召民国的资本家们善待工人。

对,就是善待。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法禁止的,那些烟囱里冒着人命的血肉工厂,后台全在果党会议的前排,自己隔自己的命,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小小的科长更是无力做什么,富则达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个阶段他只能做好自己,将来会有人收拾这些黑心资本家。

众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央国术馆,左重跟东强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转身走进了污泥遍地的棚户区,消失在昏暗的点点灯光中。

许久之后。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徐伟明踱步走了出来,看着成群结队的工人们,他眼中满是亮光,这位老地下党也发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从徽省到了金陵之后,他深知在果党统治的中心,在宪警、特务密布的环境中开展工作,需要百倍的小心和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对于金陵党组织多次遭受破坏的原因,他也根据自己的情报斗争经验进行了认真的分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研究有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金陵地下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只是把活动重点放在了学校和知识分子之中,没有把党的活动重点放在工人运动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