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某种程度上,他得感谢日本人,不然他还得在牢房里数虱子玩,有这么一段经历,他这个军统老资格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也算是正常。

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郑士松脑中不断闪过,想到最后他再次叹了口气,脚下加快了步子,来到了一座石库门房屋的院门前。

正在他准备开门时,余光突然瞟到街角处的电线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广告,上面印了些乱七八糟的广告,颜色很是醒目。

郑士松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放进衣兜去拿钥匙的右手又继续翻找起来,接着懊恼的摇摇头转身往回走,似乎是忘记了带钥匙。

他在沪上的掩护身份是一家棋牌馆的老板,夜晚营业,白天休息,这个身份方便接触各行各业的人员,也方便进行情报行动。

此刻的郑士松全身紧绷,一步一步走到巷子口的电车站,站在几名乘客身后排起了队,看似无聊的左右转了转头,将视线之内的人员、车辆快速观察了一遍。

他所居住的地方处在闹市,又离电车站不远,自然不可能像刘纲一样将附近的人员全部记住。只能靠经验去判断有无可疑的迹象。

片刻后,郑士松的目光停在了马路对面一家杂货铺的二楼,沪上气候潮湿,若不是下雨,大部分市民早晨都会开窗换气,以往这家杂货铺也是,但今天却是窗户紧闭。

更可疑的是,关窗也就罢了,窗户后的窗帘同样被拉上,这又不是酷热难当,需要遮阳的夏季,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屋里有人不想被外面的人看到。

郑士松收回目光,双手抄在兜里仰望天空,脑中飞快地思考起对策,如今这种情形,住所和棋牌馆都不能回了,必须马上撤离。

那张广告就是信号,它代表着情况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无需请示就可以自行离开,结┴合杂货铺的异常,他肯定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不仅要撤离,而且沪上也不能留了,他不知道暗处的敌人有没有得到他的影像资料,万一对方用照片发布悬赏令,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挖出来。

思考好下一步的行动,电车恰好也缓缓停下,郑士松混在人群里上了车,在递给售票员一张钞票后口中喊着借过挤向电车尾部的车门。

没过多久,电车哐当哐当的启动,沿着铁轨往下一站开去,车上的乘客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翻看报纸,还有的目视窗外。

摇摇晃晃的车厢左右摆动,车速慢慢提高到了每小时十多公里,听上去好像不是太快,可这是在人口众多、交通拥挤的沪上市区,其它交通工具更加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