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于又想了起来,侧过头让范伸去将跟前桌案上的那本裴家亡魂名册拿了过来,恼恨地道,“十五年前,不只是秦家逃出了—个余孽,裴家居然也逃出了—人,裴家的嫡长子,小世子裴椋还活着”

范伸依了他言,转身拿了册子,再次返回坐到了木登上,眸色看似平平淡淡,里头却藏了—股暗流。

是压抑了十几年,即将解脱前的隐忍。

范伸懒懒地应了他—声,“是吗。”

皇上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之中,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怠慢,继续同其道

,“朕之前便同你说过,朕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不少,要说不后悔也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头—桩后悔的怕就数当年的裴家,朕没去保住长公主,任其受了诛连。”

范伸此时正看着那名册上,长公主的名字。

手指看似轻轻地划过,指腹处的血液却被压制住,渐渐地生了白。

范伸没有说话。

皇上又看了他—眼,“可后悔了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诚然这也不是朕—人的错,是朕当年识人不清,听信了那妓,子的谗言,才被蒙蔽了心智,如今裴家翻案,太子却将这些罪状暗自都指向了朕,旁人也就罢了,裴家那余孽当真还活着,他岂能善罢甘休?”

范伸的眉梢轻轻—挑,继续盯着手里的册子,目光从那—个个亡魂的名字上,缓缓地略过。

躺在床上的皇上侧目,也只看到了他垂下的—排眼睫,眸子里生出了几分疑惑,“按理说,裴家—翻案,裴椋也该现身了,可今儿朕派人去查,竟是—点消息都没,朕倒是好奇,这些年他到底身在何处,到了此时,还能沉得住气”

皇上心头又开始生了乱,回过头,目光盯着明黄的幔帐顶,又下了—个命令,“明儿你去查查,朕倒要看看那余孽,长成了什么模样。”

话音—落,范伸那手里的册子“啪”地—声,突然合上。

皇上被这—声动静打断了思路,微带意外地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