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忠臣(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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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日。
安州。
战事已过,激战之后,安州城墙一片残破的景象,城头壕沟,满满的都是紫黑的血色。正是夏日,尸臭味在安州左近弥漫不散。
才不过破晓时分,禁卫军第二镇的官兵就开始修补工事,清理尸体。
安州战事,日军在攻城战的时候,双方伤亡基本是一比一,各有千人左右损失,但是徐一凡部禁卫军左协到来的时候,一直苦苦支撑的日军两个联队开始崩溃,那伤亡就是一边倒的了。不仅又撂下千把尸首,还抓了四五百的俘虏。日军也不是铁打的,开始一路攻击前进,都还顺手,击破了一军又一军,忍饥耐劳,巨大伤亡,几个将军以身作则的跟着前进,都还可以承受。但是当胜利希望失去之后,这些孤军赌博似的挺进了几百里的日军,崩溃毁灭,也就是自然的了。第三师团,三个联队的骨干力量,只有桂太郎带着几百人钻了大山,戴君的骑兵还盯着他们,能有多少回到元山攻击出发地,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反正整个第三师团,也绝无半点能力,再威胁徐一凡的东线,除了得到大量的增援----日本还有多少力量挤出来增援,而且战斗力还比得上战前建设的常备陆军,真的是大可怀疑的事情。安州远处的空地上,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柴堆,日本人的尸首横七竖八地架在一起,点燃了柴堆。噼噼啪啪的烧着,烧完一批,就将骨灰埋掉,再换一批接着烧。造成的后果就是饥疲如禁卫军左协,这两天都恶心得不大吃得下饭。
而禁卫军伤亡的官兵,在安州左近,挖了一排排的浅坑,将忠骸搜集起来,不分是禁卫军还是盛军,都白布包裹。尽量的安置好,立好墓碑,注明身份籍贯,安葬起来,也方便今后家属来朝鲜拣骨。
从安州城头朝外看去,木头做的墓碑,如这支军队生前一样,整齐排列,直到远处。一面苍龙军旗,在墓区的前面孤零零的飘动。仿佛随着一声号令,还会从地上跃起。继续追随着这面苍龙军旗,直前进到世界的尽头一般。
陆续赶到安州地军队太多,久战之后的左协,迟来两天的右协主力,加上这里的第二镇新兵,还有盛军七八千,城里早就安置不下了。一片片的帐篷营区搭了起来,野战厨房到处架设,已经在朝鲜东西打了一个来回的禁卫军官兵们抓紧时间进行着短暂的修整。
士兵们能休息,军官们可休息不了。要做的事情太多。禁卫军主力第一镇的员额要进行补充,连日苦战,禁卫军尤其是左协,已经接近到了伤元气地地步,至少要补充二千人才能继续战斗。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第二镇的新兵补充一部分,盛军也拉过来补充一部分。第一镇又恢复到了九千人地规模,虽然补充的都是经历过战火的兵员,但是至少也要整训一周到十天。才能恢复到开战前八九成的实力
第二镇已经七零八落。调出的四个营不用说了,留下来的八个营。除了平壤一带还留有的三营守军,剩下的五个营,解散补充禁卫军的就有三个营之多,剩下两个守安州的营也是残破。徐一凡毫不客气地将盛军大部补入了第二镇,加上聂士成的一些残兵,明目张胆的吞掉了李鸿章千辛万苦派到朝鲜来的所有北洋嫡系。第第二镇现在又搭起了十二个步队营的架子,近七千兵力,以两个守备安州地营,还有平壤三营兵为骨干,本来应该从第一镇抽调部分军官的,但是徐一凡现在太需要有战斗力的部队了,第一镇苦战之后还嫌军官不够呢,干脆一个不调,导致第二镇现在还是只能起着守备和野战补充的作用,没有机动野战的能力。
第二镇地总统官是许给聂士成地,徐一凡也不会失言,到了现下这个地步,聂士成对这个新投靠的主子已经是死心塌地,于公于私,徐一凡都已经做得无法再好,这样地主子,不卖命还想干什么?
袁世凯的地位就比较微妙了,他立的功劳无可挑剔,如果没有他抵达安州,收拢军心,杨士骧他们捣的乱就会真让徐一凡全局糜烂了。禁卫军上下,对袁世凯这个当初看不起的降人,现在谁不肃然起敬,心服口服。但是徐一凡一时也没酬太多功劳,盛军不足八千余烬,补到第一镇一千,第二镇补了近四千,剩下不过还有两千五六百人。徐一凡暂时让袁世凯统带着,但是这两千五六百人,怎么也不够一个镇的编制,番号也没发表,谁知道徐一凡到底想干什么。袁世凯如此作为,谁都知道,给一个镇总统都不见得能酬功,聂士成外系都已经领镇,更不用说袁世凯了,他本来就是在朝鲜带兵出身的!徐一凡一向气度很大,当初袁世凯投奔而来,什么都不是,徐一凡都敢给一个总参直属情报部门主管的要职,现在却拿捏着不给一个第三镇的名义,也没有补充的意思,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袁世凯倒是表示得很谦抑,绝口不提自己的功绩,只是暂时管着这两千多残兵,还一再表示想回情报口子,谁都不提这个话茬,也自然就表面是无声无息。
还好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禁卫军上下要优先考虑的事情。现在大家想的,朝鲜大局已经底定,日军想重振掀起攻势,没有个把月组织不起新锐的兵力过来。禁卫军现在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这辛苦争来的战略地位空前自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国内的局势。平壤也通报过来了,辽南大败,旅顺陷落,周展阶殉城,三营近两千禁卫军子弟,溃围的不过数百人。日军两个师团盘踞辽南,也是拥有空前地战略自由。到底是守卫朝鲜,还是回援国内,都要大费思量。这两天,徐一凡却只是抚慰抚慰军队。闲时看看书,也没召集会议,让大家商量一下,统一一下认识。大家一边修整补充,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下一步,咱们到底向何处去?作为军队,没有一个坚决的目标,又是久战疲惫。整个军队修整得就有些懒洋洋的,五心不定的样子,甲午开战以来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儿就像有些松了。打胜的激情过后,气氛竟然有些低沉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