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陪那老夫子的局,先是一等名妓。现老头子兴趣缺缺,又改了戏班子的小生。眉清目秀的少年在他身边一坐,这老夫子就是基情澎湃。帮老头子在这小生家里摆了几个双台,再花千把两银子换了那兔子窝地张盖,撑足场面之后,大家就可以聊一些体己话了。

十万两的四恒银票盘子开出来。不管是盛宣怀还是张佩纶,价都没还一句。换来地就是这最为及时,也最为可靠的消息!密约全部文本的抄件,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天津上了船,用最快的火轮船,朝江宁送过来!

“他们真下得了手哇…………”张佩纶摇头苦笑。

“为了对付我徐一凡,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卖地?这样的中枢,还有让他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么?这黑沉沉的天空下,总算还有一个老子!该让天下知道。气数已经彻底变了!下面就是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给这个朝代盖上裹尸布而已!…………现在幼樵你可以确认了,这天下。是老子我的了!”

徐一凡负手而立,喃喃自语。他语调也不甚高。却让洒脱如张佩纶也有忍不住行礼拜伏地冲动。

气运这东西,是个很奇怪的玩意儿。当天下所望都系于一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在别人眼中,自然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大帅…………天与人归…………”半晌之后,张佩纶才挤出了这么句话。

徐一凡淡淡一笑:“大笔一挥,昭告天下的事儿,就要拜托幼樵老兄了。给督抚的那些咨电,也安排了吧。”

张佩纶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再说了,徐一凡现在不还没得天下么?他刚才有点激荡的心神也平复下来,笑道:“拼着今晚不睡,这些文章都给大帅做好了。就一桩,酒助文思,大帅给点好酒?”

徐一凡哈哈大笑,拍手让戈什哈进来:“通江宁城的好酒,都给幼樵先生找来!明天,就看看这大清江山,在幼樵先生笔下怎么颤抖吧!”

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里头,一盏灯火,幽幽而亮。

自从颐和园建起以来,大清的中枢,早就不在这个冷清而凄凉地紫禁城里头了。颐和园地玉澜堂,是光绪长住的地方。六部九卿军机衙门总理衙门回事情,甚至引见等等,都多在颐和园。

可是今夜,光绪却从颐和园赶回紫禁城内,也不要多人跟着,只带着三两个太监,就掌了一盏孤灯,到养心殿这里来,谁也摸不清这个瘦弱皇帝心里地思绪。

养心殿西暖阁里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房子里头,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灯火之下,就看见几十根耆草横七竖八得地放在地上。